作者丨葉蓁 編輯丨康曉

出品丨深網·騰訊新聞小滿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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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梅花創投創始合伙人吳世春的一個脫口秀視頻在創投圈走紅，"為了搶項目學會了喝酒，為了募資學會了摜蛋……以前出差去北上廣深，現在去縣城。”調侃的背后，是國內整個大的創投邏輯的變化。

創投行業進入了新的周期。“現在大家都有一個共識，太難了。有幾個難，募資難、退出難、投資難，然后創業也難。”吳世春對《深網》詮釋。據清科近日發布的股權投資市場數據，2023上半年，國內投資金額下降42%，投資案例數下降了37.5%。

“募資要打摜蛋、喝白酒，脫口秀里有開玩笑的成分，其實我的潛臺詞是現在整個資金的比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政府類的資金占了一級市場的百分之六七十，社會類的資金，特別是個人LP的資金大幅下降，這個變化意味著什么？”

吳世春告訴《深網》，政府類資金的訴求是招商、產業落地、稅收和帶動產業創業；而個人LP占主導的時代，財務回報優先，邏輯是不一樣的。

梅花創投成立于2014年，十年來參與了超過600多家企業的早期投資，其中囊括了大掌門、趣店、理想汽車、小牛電動、唱吧等多家企業。

在創投周期的更迭中，吳世春發現這些年VC們曾瘋狂追逐的獨角獸，一部分蛻變成了獨角虎，而一部分則成了獨角豬。他認為，獨角虎和獨角豬，看起來都很龐大，但是獨角虎是能夠去捕食的，獨角豬只能靠VC的投喂。

“可以這么說，現在我們看到的所謂的權威的獨角獸榜單里，有1/3的獨角獸實際上是名存實亡了。有的獨角獸可能在2018年融了一筆錢，估值10億美金以上，到現在勉強還活著，也一直在獨角獸的榜單里。但這個榜單的意義在哪里？”吳世春反問。

吳世春建議未來創投行業用獨角虎的概念來代替獨角獸，他希望投資人不要被所謂的市場份額、規模效應和估值虛高所影響。

“獨角虎是那種能夠自我造血、有科技含量、可持續、然后有規模化、且在一個行業里是龍頭的企業，它可能估值上沒到10億美金獨角獸的標準，但它的營收可能達到5億，利潤達到5000萬。”

從陽明心學出發，吳世春建立了一套自己的投資邏輯，力求在投資上做到知行合一。他最重要的一個認知是，在周期的更迭中，永遠要相信常識。

“造車新勢力的這三個人，在創辦的企業中，除了李想，別人都沒有真正賺到過錢，另外兩個創始人可能打造了好幾個獨角獸，但屬于擊鼓傳花的游戲，最終無疾而終。”吳世春用最簡單的邏輯來解釋當初為什么選擇投資理想，“獨角虎拼的不是估值，拼的是好的商業模式，讓商業回歸到常識，拼的是公司健康的可持續的狀態，且不依靠VC的投資，也可以活的很好。”

以下是《深網》對話吳世春實錄整理，在不影響其原意的基礎上有所調整刪減。

01

“德撲是西方文化，摜蛋是中國文化”

《深網》：你的脫口秀引起很多討論，做這個的初衷是什么？

吳世春：大家都有一個共識，現在太難了，有幾個難——募資難、退出難，投資難，然后創業也難。現在募資要打摜蛋、喝白酒，脫口秀里有開玩笑的成分。

《深網》：從德州撲克到摜蛋，這背后投資趨勢環境的變化？

吳世春：其實我的潛臺詞是現在整個資金的比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政府類的資金占了一級市場的百分之六七十，社會類的資金，特別是個人LP的資金大幅下降，這個變化意味著什么？政府類資金的訴求是什么？招商、產業落地、稅收和帶動產業創業；而個人LP占主導的時代，財務回報優先，這是不一樣的。

《深網》：拋開環境因素，你覺得摜蛋好玩兒嗎？

吳世春：摜蛋是一個蠻好玩的游戲，首先有配合，有攻擊，也有技巧，還有對人性的理解。德州撲克從價值觀上來說，更偏向西方文化，而摜蛋偏中國文化。

《深網》：整個邏輯都發生變化了，如何在事與難中精進？

吳世春：只要做事就會遇到困難。首先得有足夠的使命感，你知道自己的人生為一件大事而來，要做成這件事情，一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和挑戰，首先你得比你的同行迭代和進化的更快。

我們經常提到一個詞叫內卷，內卷一個很重要的特點就是同質化，要么是信息同質化、努力同質化、資源同質化、工作量同質化，都是985畢業，都在996工作，都能夠看到互聯網的一些信息，都能用好現在中國的供應鏈，很難分辨出誰是優秀的。

精進的話要從這個同質化層突破出來，擺脫這種紅海競爭，你就必須有非常明顯的長板。我提出了心力、認知、格局和心態這幾個維度，是每個人的暗牌，這些不容易被量化和描述，而同質化的東西一定都可以寫在簡歷上。

打個比方當時我們有機會投李想，也有機會投威馬，單純看履歷，一個是跨國的汽車高管團隊出來創業，豪華團隊，另外一個高中沒畢業，沒造車經驗；一個一開始融到的錢很多，但另外一個則錢很少。

僅從外在因素看，威馬這個團隊更容易成功，但實際上創業是一場長跑，能讓創業者成功的真正因素是心力、認知、格局和心態。

02

“1/3獨角獸已死，秘不發喪”

《深網》：梅花創投目前已經投了600多家企業，你在投資的時候，如何把獨角豬和獨角虎分開？

吳世春：獨角虎的概念是我在2016年提出的，這個概念提出以后，我覺得我對投資的認知又到了另外一個高度。獨角獸這個概念，引領了過去整個VC市場，成為一個標簽，也是一個風向標，創業者希望成為獨角獸，投資人希望投到獨角獸，然后LP希望投資人能投到獨角獸。

但有一個很致命的問題，獨角獸的估值完全由一級市場決定，然后大多數企業自身的造血能力偏差，盈利模式不行。

現在我們看到的幾大所謂的權威的獨角獸榜單里，有1/3的獨角獸實際上是名存實亡了。有的獨角獸可能在2018年融了一筆錢，估值10億美金以上，到現在還活著，也一直在獨角獸的榜單里，這樣的獨角獸充其量就是個獨角豬。那這個榜單的意義在哪里？

我提出獨角虎的概念，希望它成為中國創投圈的一個新標準，創業者要以成為獨角虎為目標，投資人要投到獨角虎。

獨角虎是那種能夠自我造血、有科技含量、可持續、然后有規模化、且在一個行業里是龍頭的企業，它可能估值上沒到10億美金獨角獸的標準，但它的營收可能5億、利潤可能5000萬。

過去很多年我一直在找尋獨角虎，尋找的過程中，就不會被所謂的市場份額、規模效應和估值虛高所影響。因此，我也被業內稱為獨角虎捕手，我希望整個社會去推廣獨角虎這個概念，這個概念可以使得一級市場上少很多資金的浪費，少很多的內卷。

獨角虎拼的不是估值，拼的是公司健康的可持續的狀態，且不依靠VC的投資，也可以活的很好。

《深網》：獨角虎這個物種，商業模式和現金流，對創業者來說前置了？

吳世春：獨角虎和獨角豬，看起來都很龐大，但是獨角虎是能夠去捕食的，獨角豬只能靠VC的投喂。

《深網》：能不能成為獨角虎，對創業者來說，在一開始創業的時候就應該考慮盈利模式，而投資人在投企業的時候也應該回到商業本身？

吳世春：對。要回歸到商業本身。創業者不應該過多考慮VC的感受，讓創業成為一個投資人擊鼓傳花的游戲；而更應該考慮用戶的感受，讓企業獲得源源不斷的訂單，然后獲取利潤，讓企業健康的發展。獨角獸在一級市場資金充足的時候，很受歡迎，但是當下，一級市場的資金很緊張，然后去美股和港股上市的通道也比較緊張，這個時候，獨角獸的概念其實沒有價值了。因為獨角獸很多都沒利潤，沒利潤在國內上不了市，去海外又沒有通道。因此獨角虎對投資機構來講，能更好的退出，對企業來講，更加專注于核心價值的創造上。

《深網》：給創業者一些建議，如何成為獨角虎？

吳世春：我給創業者的建議是，你的奮斗目標是服務客戶而不是TO VC，把獲取訂單的能力變成你公司的核心科技。獲取訂單的能力是綜合性的一個能力，包括方案、產品力、銷售能力，交付能力，把這些綜合性的能力變成一個公司的核心科技。

獲取訂單的能力對應的是企業的自我造血能力，也有長期迭代的能力，這比什么都重要。企業有了這個能力就會往獨角虎去進化。

03

“投中理想，因為相信常識”

《深網》：從獨角獸到獨角虎，是你在創投周期下的反思，你對下一個周期的預期是什么？

吳世春：周期是一個非常宏觀的概念，包含了政策市場、資金的流向，還有美元加息減息的影響等諸多因素。從我創業到現在為止，經歷過四個周期。對創投機構來說，必須意識到周期的漲跌是一種常態，因為沒有永遠的繁榮，也沒有永遠的低谷，投資人的投資理念和投資項目要經得起周期的考驗——上一個周期里投的項目，能不能順利到下一個周期。

很多投資人在前三個周期里投的項目，看起來很好，也都活著，一旦潮水退去，發現都在裸泳，企業沒有造血能力，且估值虛高，無法穿越周期。周期就是基于對宏觀經濟的理解，要做時間的朋友，而不是看投的項目有沒有接盤者，估值有沒有漲，這些帶來的都是短期繁榮。

《深網》：投資人如何穿越周期？如何發現獨角虎？

吳世春：在周期的更迭中，永遠要相信常識。造車新勢力的這三個人，除了李想，他們都沒有真正賺到過錢。另外兩個創始人可能打造了好幾個獨角獸，但擊鼓傳花的游戲，最終無疾而終。

李想過去的經歷來看，他是個非常務實，非常理性的人，不會被市場的虛假和泡沫所影響。我們不僅在新能源汽車領域去尋找這樣的創始人，在商業航天領域也在尋找這樣的創始人。理解創始人，必須理解他創業的源動力，是要做一個估值很高的獨角獸，還是要創造一個有價值的獨角虎，時間會最終給出答案。

《深網》：所以理想最初的路線和產品定位，其實你并不在意？

吳世春：可以這么理解。其實李想一開始考慮的產品是兩人坐的那種很小的車，但對我來講，我看的還是這個人，因為在整個賽道還沒有定型的時候，其實純電還是混電的都不重要，因為創始人會在創業的過程中，一邊實踐一邊提升認知。

張一鳴創業的時候，最初的產品和現在的抖音，看起來毫無關聯，但從整個過程來看，所有的產品都是一代一代迭代出來的。

《深網》：如何回歸到常識？對于一個創業者而言，務實和理想之間同樣需要平衡？

吳世春：回到常識需要智慧。以史為鑒，才能更好的理解當下，最終都會回到常識，就像現在的AI大模型，跟當年瀏覽器出來，iPhone出來的時候一樣，瀏覽器大火的2011年，整個泡沫忽然破滅了，花了很長的時間去修復，移動互聯網也是。只有與歷史對照的時候，你才知道當下的哪些是噪音，回歸到價值。

我認同知行合一，對一個優秀的創業者來說，理想主義一定是他的內核，外在一定要有現實主義的邏輯。

《深網》：如何做到知行合一？如果你的認知錯了怎么辦，會不會懷疑自己？

吳世春：一個研究陽明心學的人必須內觀，有時候一個念頭出現了，它可能不對，都要去內觀和反省自己，是不是我的判斷和當下的市場是脫節的，這里面到底是市場的噪音，還是我的判斷出了問題，如何找到最優解？可能很多人會盲從于市場而隨波逐流，但我可能要想想，如果把時間拉長到10年，或者回到歷史周期來看，這時候做的決定可能更加理性和客觀。目前市場波動帶來的噪音，有可能是短暫的，我會更加堅持我的判斷和認知。

04

“創業是這個時代的顯學”

《深網》：你人生的哪個節點，陽明心學觸動了你？

吳世春：我在后來的多次創業中，發現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支撐思維系統的成長，我焦慮過也痛苦過，就想在書本里去找答案，后來發現陽明心學包羅萬象，是一個實踐的科學。陽明心學不只是講一個高深的道理，它講的是在事情中反復磨練，然后不斷的去提升認知，然后指導你下一個實踐，拿到新的結果。

在這個過程中，陽明心學就變成了我的核心思維和觀念，這個內容我也不斷的教給別人，我在黑馬講創業心學的課程，教別人的過程也完成了自己對這個體系的建構，包括后來我寫《心力》的書，也是基于我對陽明心學的理解，對投資的理解，對創業理解，就形成了一個自洽的理論。這個理論也用于指導自己的投資，我發現變得很順暢，投到李想這樣的公司，也是理論指導的勝利。

《深網》：陽明心學講心比物重要，作為必須追求資金回報的投資人，是不是回到了理想和現實的矛盾？

吳世春：陽明心學有個很核心的理論叫致良知，翻譯成現代的話就是你需要創造社會價值。對于我們投資人來講，就是你去追求財富增值的時候，一定要有社會價值，沒有社會價值的物質財富是要大打折扣的，甚至沒有意義的。反過來它又指導我們投資項目，如果按照致良知的標準，一個項目值不值得投，它長期對這個社會是不是一個正輸出。因此陽明心學也可以認為是價值觀的勝利，它用價值觀就是致良知來統帥他所有的心法。作為投資人，首先你價值觀得正，然后再去講知行合一，再去講如何看待心和物的關系。

因此對價值的判斷很重要，現代科學每天計算值不值，而陽明心學講的是對不對。對不對放在一個長的時間下去考量，比如我寫一本書，從稿費的收益來看可能是不值得的，但從對不對的維度去看，它梳理了我的思想體系，幫助到更多的創業者，這是值不值和對不對的一個區分。

《深網》：內觀需要安靜，你如何降噪？

吳世春：這個社會上噪音是無處不在的，每天只要打開朋友圈或者微信群，各種各樣的同行，各種各樣媒體的報道，比如有些有頭有臉的投資人投拉面了，有頭有臉的投資人去新加坡了等等。每天看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噪音，降噪很重要一點，就是看本質的能力，知道本質是什么。

比如投資的本質是什么，創業的本質是什么？舉例來說，本質主要三個東西，事情的終局，事情的賠率和事情的規律。投資的話，本質是低買高賣，10塊價錢投到，過幾年也許以一千塊錢價格賣掉，中間增值在哪里，風險是什么，賠率的折扣是什么，都要去衡量，能看到本質，就會像篩子一樣，把很多無效的信息篩除出去；而看到同頻的同維度的一些認知，很快的去學習和吸收。

因此，降噪這個事情首先是你自己要升級和迭代成為一個不容易受干擾的人，能看到本質的人。對我來說降噪來自于內心，來自于陽明心學的訓練。

《深網》：你剛才談到你的人生為一件大事而來，這個大事是什么？

吳世春：這件大事是跟我內心的價值判斷和標準相關的，對我來說，我要把早期投資這件大事做好，我希望梅花創投或者吳世春成為早期創業者的不二之選，這是我想達到的目標，就是人和事高度統一，且這個標簽是市場給的，這樣的話梅花創投跟市場之間就建立了一個低消耗的狀態，有自己的品牌。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顯學，在這個時代，顯學就是創業，創業最核心因素之一，就是創投體系。

05

“小鎮青年向上的欲望”

《深網》：你說小鎮青年向上的欲望是中國經濟長期發展的動力，為什么？

吳世春：我認為小鎮青年就是從小村小鎮小城出來，到大城市去讀書，然后在大城市立足，而后進入創業賽道，他們本身從一個小地方來，很渴望在大城市打拼出自己的天地。

小鎮青年，背后沒有資源，沒有可以依賴的東西，他必須每天殫精竭慮，如履薄冰，才能夠在競爭非常激烈的大城市立足。因此，我常講小鎮青年的向上的欲望，是中國經濟成長的動力。他們是很有野心和動力，希望取得成功的。像我們看到的張一鳴，王興。我自己也是小鎮青年，也可以叫小村青年，我來自于江西省大邑縣非常小的村莊。

小鎮青年想過上好生活，他們的這種動力和欲望是非常強烈的。

《深網》：你剛才也談到了內卷，小鎮青年通過努力上了大學，來到城市，而后去了大廠，然后35歲就失業了，這種內卷對整個社會來講是一種人才的巨大的浪費，35歲的中年就真的沒用了嗎？

吳世春：內卷其實就是同質化，不稀缺。如果一個崗位上面只有你一個能干，一點都不內卷，如果這個崗位很多人都可以干，很多人都可以替代你，就會非常卷。

我經常也問我同事一個問題，你覺得你被替代的可能性有多大？一定要時時刻刻問自己這個問題。我在這個崗位上會不會被剛畢業的學生替代掉，甚至會不會被AI替代掉，不被替代，就意味著要積累一些與年齡正相關的一些東西，比如你的人脈，攢局的能力，非知識層面的東西。

為什么說35歲危機，因為沒積累到跟年齡相關的這些技能。

《深網》：你對當下的小鎮青年有什么建議？

吳世春：書本上的知識，放到整個社會不確定性的這種大海里，其實是很渺小的，確定性的東西，知識都是有限的，不確定的東西，它就非常的大。比如德州撲克，它是有限信息下的多人動態博弈，圍棋是兩個人所有的信息都擺在桌面上，看起來很復雜，但AI可以在圍棋上打敗人類，但在德州撲克上很難打敗人類，只要是非完全信息，又是多人動態博弈的話，其實規則很簡單，但是德州撲克的復雜程度要比圍棋復雜很多，因為要考慮到人心、動態、位置等各種各樣的因素和角度。

我們的年輕人應該更早的去理解陽明心學，陽明心學的核心要義做一個吸收。把知和行等同起來，過往我們太強調知，但從個人的維度來講，心力，認知、格局和心態，這些都會形成個人的容器，容器太小，這些知識即使裝進去，也很難變成真正的價值。

現在的教育體系都是把知識灌輸給你，讓你變成一個人才，但你自己的容器得足夠大，放得下這些知識，才會變成一個知行合一內方外圓的人。否則就會變成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每天都在計算這個事情值不值，對自己有沒有收益，這樣就很難成為一個能夠會社會創造正向價值的人。

《深網》：當下，你認為年輕人要想成功難在哪里？

吳世春：我經常說成功就像一個景區，可能景區深處并不擁擠，擁擠只在路口處，大家都會擁擠在路口處，因為每個人都想進去。

《深網》：PC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都已經眾神歸位，未來小鎮青年的機會在哪里？

吳世春：未來不太可能有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那樣明確的大賽道的機會，但在細分賽道還是有機會的，比如新能源、汽車領域，還有AI帶來的新的機會，在重塑很多行業，帶來了降本增效的機會。我們投的一些企業，就圍繞這些細分賽道的機會，比如中國的新材料，智能制造，AI應用和商業航天等領域。

目前兩三千萬不好找工作的學生，能否把他們培養成AI應用型人才。我們投的一家企業叫奈學科技，就想瞄著這個目標去做，中國缺幾千萬AI技工，這些人很多都是來自小鎮的青年。

《深網》：未來這種萬億賽道的機會還多嗎？

吳世春：我們現在說的出口新三大件，新能源汽車、電池、光伏，都是萬億賽道。然后 AI有可能把整個互聯網原來做的東西重做一遍，這帶來的我覺得可能是一個比互聯網更大的機會，前景特別廣闊。

《深網》：大模型今年特別熱，很多人認為ChatGPT是AI的iPhone時刻，今年創投圈對此整體是個什么狀態？

吳世春：整個市場看起來的確非常熱，甚至提出了百模大戰，但現在基本是大廠在做這個事情，我認為這個過程就像移動互聯時代，需要大廠先建好標準，把高速公路鋪好，周邊的生態才會繁榮起來。大模型需要的資金是巨大的，也需要很多的人才，對于初創企業是很難去做的。我也接觸過很多創業者，他們打算在這個生態里創業。這個時候，出手的投資機構少，是因為一些機構整體就偏謹慎，接下來我覺得VC和創業者，都會陸續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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