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美元成為全球主要儲備貨幣后,美國頻頻利用美元在全球貨幣市場的主導地位,肆無忌憚地在全球收割財富、轉嫁危機。這從根本上驗證了美國的逐利政治體制,正如尼克松政府時期的財政部長約翰·康納利所言:“美元是我們的貨幣,卻是你們的麻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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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債不斷創下歷史新高
國際金融協會5月17日發布的《全球債務監測報告》顯示,目前全球債務規模已達305萬億美元,其中美國的國家債務規模居全球首位,達到31.4萬億美元。今年美國兩黨就債務上限問題展開多輪惡斗后,拜登于6月簽署法案暫停美國債務限額,這意味著直至2025年1月美國舉債將無上限約束。該法案生效次日,美國政府借款就增加了近4000億美元;僅不到一個月時間,美國政府債務歷史上首次突破32萬億美元。
由于財政狀況捉襟見肘、民眾收入日益下降,為贏得選票,美國政客在游說活動中極力迎合選民訴求,承諾擴大福利,兩黨候選人均陷入舉債買政績的惡性循環。《紐約時報》指出,美國不斷膨脹的債務是兩黨共同選擇的結果。粗略測算,共和黨人小布什、特朗普在任期間,債務共增加12.7萬億美元;民主黨人奧巴馬、拜登在任期間,債務共增加13萬億美元。根據摩根士丹利6月30日公布的數據,如果美國財政部需要向所有債權人支付全部利息款項,此后數周內,美國財政部可能需要發行高達1.7萬億美元的新國債,才能平衡支出、償還債務款項。
美國的債務現狀使得市場不斷上調今年的美聯儲政策利率預期水平,這表明美國政府和企業更難以獲得低成本資金,同時美聯儲幫助美國政府融資的能力減弱,美國財政部一直以來的“寅支卯糧”支付政府開支的做法將“無米下鍋”。
自2021年4月,美國通貨膨脹水平一路高企,至2022年6月攀升至9.1%,創20世紀80年代以來新高。為穩通脹、保就業,美聯儲快速大幅加息,同時通過規模龐大的美元資產市場使負債“體外循環”,轉嫁風險。事實上,美國政府面對巨額債務,無力且不愿真正償還,其應對方法就是割其他國家的“韭菜”,就如法國前總統戴高樂半個多世紀前對美元霸權的洞見:“美國享受著美元所創造的超級特權和不流眼淚的赤字,它用一錢不值的廢紙掠奪其他民族的資源和工廠。”
多輪加息對外轉嫁風險
全球尤其是美歐發達經濟體的資產價格、信貸增長、銀行杠桿率以及跨境資本流動等各項金融指標,均呈現出明顯的共振,致使金融活動在中長期的時間軸上呈現出周期波動的特征。而由于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占主導地位,美聯儲貨幣政策成為全球金融周期的重要驅動因素。
自2022年3月進入最新一輪加息周期以來,美聯儲已做出10次加息決定,累計加息幅度高達500個基點,為20世紀80年代“沃爾克時刻”以來最大幅度的集中加息,持續引發國際市場動蕩,致使2022年全球股票下跌約20%,債券跌幅達兩位數,跨境資本流動大幅減少,銀行信貸標準普遍收緊,呈現出全球金融周期下行期的典型特征。2022年,美國金融條件收緊的程度和速度僅次于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時,背后原因是美聯儲“大放大收”的貨幣政策。近14個月的“陡峭”加息幅度,無異于飲鴆止渴,不僅“損人”,且“不利己”。
多輪加息導致硅谷銀行倒閉,美國銀行業承壓。2020年,美國大舉量化寬松,大量美元涌入資本市場,硅谷銀行由于資產規模迅速擴張,大量買入看似“穩定”的美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然而,隨著美聯儲開始不計后果地激進加息,債券價格雪崩,摧毀投資收益,初創企業遭遇“錢荒”加速存款流失,硅谷銀行資產負債表瞬間失衡,不得不試圖打折出售一批資產以補充現金流。此般行為又進一步引發了投資者對于硅谷銀行流動性充裕的質疑,超過上千億美元的擠兌風潮最終導致了硅谷銀行關門。最終,美國財政部、美聯儲與聯邦存款保險公司聯合宣布,將出資為硅谷銀行儲戶兜底。
面對美國激進的加息政策,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保羅·克魯格曼等主流經濟學家認為,美國已難逃經濟衰退的命運。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教授杰里米·西格爾更一針見血地指出,美聯儲極度提高利率犯下了其一百多年歷史中“最大的政策錯誤之一”,并將“摧毀(美國)經濟”。
多輪加息在全球激起被動加息潮。美聯儲加息持續造成外溢效應,引發全球金融市場動蕩。直至今年6月,歐元區、英國、瑞士及挪威的央行仍在相繼提高基準利率,表明歐洲多國仍然面臨較大的通脹壓力。而主要發達經濟體,如英國、加拿大、韓國、澳大利亞等國的央行被動多輪加息,結束了全球十余年的低利率時代。
美國將全球經濟市場視為其金融“泄洪區”。一方面,利用美元的強勢金融地位,強行將經濟衰退風險轉嫁給其他國家;另一方面,出臺國內補貼政策,吸引企業向美國轉移產能、增加投資。因此而產生的滯脹困局對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影響更甚。在歐美通脹和資本外流的高壓力下,新興市場被迫跟進加息,債務負擔進一步加重,債務危機風險持續攀升。據統計,中等收入國家償債負擔達到30年來的最高水平。
肆意舉債重創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
美聯儲加息推倒多米諾骨牌,經過全球經濟鏈條的層層傳導,最終讓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尤其是欠發達國家遭遇重創。
美國通過三種機制裹挾其他國家以維系美元的強勢壟斷地位。一是通過美元與石油掛鉤機制,確保了美元作為國際儲備貨幣的穩固地位。二是利用“商品美元還流機制”,使主要貿易國家為了維持國內美元儲備價值和有利于出口增長的本幣貶值趨勢,被迫將美元收入通過購買美國國債、企業債等形式借給美國,進而維系美元幣值的穩定或強勢地位。三是以“對外債務的本幣計價機制”,引導國際資本流動,對外轉嫁風險。美國對外長短期債務的大約80%為本幣計價,也就是說,理論上美國可以通過印刷本幣——美元的方式來償還外債。
美國的貨幣霸權使其一方面可以通過貨幣貶值方式抵賴債務;另一方面可以通過利率或匯率變動等存量調整方式引導國際資本流向,以實現利益最大化。而如果其他經濟體情況相較美國更差,則美國經濟在短期震蕩之后,仍可占得復蘇先機。
與發達國家相比,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受到的影響尤為劇烈。許多經濟表現較好的經濟體仍存在對外部融資依賴較高的問題,在美元頻繁加息時,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的美元償債壓力驟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顯示,超過1/4的新興經濟體正面臨債務違約或債券價格大跌的困境,超過60%的低收入國家面臨債務危機。為應對資本流出、本幣貶值、外債償還壓力等問題,相關國家的央行被迫跟進加息,致使外部融資環境惡化。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最新報告預估,新興市場有約2370億美元的外債面臨違約風險。世界銀行也警告稱,25%的新興市場正處于或接近債務困境,60%以上的低收入國家面臨債務困境。曾經被譽為非洲發展典范的加納繼斯里蘭卡之后宣布暫停支付債務,阿根廷在破產邊緣徘徊,土耳其面臨貿易赤字嚴重超標,埃及、巴基斯坦、烏克蘭等十余個新興市場國家正在債務泥潭中掙扎。
美國作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和主要國際貨幣發行國,其貨幣政策和金融市場對世界具有重要外溢效應,理應負起大國的責任。但相反的是,美國把美元霸權轉用為輸出轉移經濟陣痛的超級特權,讓全世界為美國經濟刺激措施埋單。在霸權邏輯的護持下,美國的貨幣政策越來越具有單邊主義性質,成為導致世界經濟和政治沖突的重要根源,嚴重阻礙全球經濟復蘇。
(作者:李丹,系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研究員)
責編:海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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